石板街上的凤凰

编辑：菁华中国资料来源：FineBornChina 发表时间：2015-05-15 19:14

夜色下的湘西凤凰古城灯火通明，街口处，从文文化广场上被灯火照射成金色的、硕大的凤凰展翅雕塑是引导游客入城的引子。一座风火墙式的照壁上，“凤凰城”三字是前总理朱镕基的手迹，格外醒目，凤凰古城就从这里循着石板街延伸。

站在街口，璀璨的霓虹勾勒出沿街的屋檐、风火墙，店口串串灯笼映出光亮，曲曲折折伸向远处，斑斓的石板街更显深邃。

我闻到了姜糖香。镇竿张氏姜糖、刘氏姜糖、贾师傅姜糖……姜糖作坊，沿着石板街随处可见。姜糖在炼糖汉子的手中拉长、缠绕，拉长、缠绕，反反复复，直至色泽鲜亮，才一小段、一小段地扔到案板上，自有苗女剪断装袋。凤凰的姜糖，明清时就盛行，以优质生姜为原料，配以核桃仁等在红糖的炼造下，变成了口感香脆、回味久长、具有保健功效的风味小吃。

漫步在石板街，被姜糖的香味熏染，心情随着幽幽的苗曲变得宽舒。这是葫芦丝的天籁之音。姜黄色的葫芦挂在店门口，一排排，一串串。挂着葫芦的但凡有两种店，一是制作葫芦丝的乐器店，一是用葫芦灌装苗家土烧酒的酒店。悠闲的石板街上，有着一身滚边白底小蓝花衣裳的女童，拽着年轻母亲的衣角，步子蹦蹦跳跳，嘴里哼着的是与葫芦丝奏出相似旋律的苗曲，母亲轻轻地和着。民族文化随着代代传唱延续着生命。

石板街街沿的铁砧上传出 “叮叮当当”清脆的金属敲击声。银器饰品是苗家女子的最爱。据说苗女歌后宋祖英在奥地利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唱苗歌时，头戴身佩的银饰品足有三公斤重。

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街，不知不觉就到了城北的沱江。沿江而立的是一排排吊脚楼。半山半水，楼下用长长圆木支撑着。青砖的山墙，飞檐的风火墙，一溜溜黑小瓦的斜坡屋顶。临江的木制板墙和窗，在久远的风雨吹淋中已深沉发黑，在射灯的强光下才泛出原先的红漆来。有苗女上前，双手托着纸船，“放纸船吗？把灯点上，纸船随沱江水而下，带着你的祈愿，带走你的烦恼”。望着江中飘然而去的纸船，我忽然想起毛主席《送瘟神》中的一句诗“纸船明烛照天烧”。噢，他老人家也是湖南人。

再次踏上古城石板街是第二天上午。我在沈从文的故居闻到了《边城》的气息；田家祠堂将军府中听到了奉朝庭之命赴闽浙海边抗倭的兵器撞击声；在陈宝箴的庭院里感受着大山深处吹来翻卷着陈寅恪钻研史书的凉风；追寻着“湖南神童”熊希龄踏着石板街，走出大山，赴任民国第一任民选总理的脚步。

一座地处深山僻壤、民族汇集、方圆不过一平方千米的古城，竟然会从这坚硬而又曲曲折折的石板街走出郑国鸿、田兴恕、熊希龄、陈渠珍、顾家齐、沈从文、肖继美、黄永玉等这么多名人贤士。除了人们常说的“依山傍水，青山环绕，古风古韵，人杰地灵”外，被先人踩踏过的石板街会告诉我们什么呢？

于是，我独自一人第三次踏上石板街，怀着对湘西古城的留恋和对凤凰城的思索。

我买了沈从文的散文选集和《边城》，恭恭敬敬地盖上“湘西凤凰沈从文故居购书纪念”、“沈从文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念（1902-2002）”、“沈从文故居留念” 的印鉴，然后把它放入行囊。我相信，从中慢慢品味，它定会给我的思索带来一丝线索。

湖南湘西出朱砂石，朱砂是伴生矿，常与水晶石伴生。有镇静功能，民间有镇宅之说。我爱石，但不是玩石行家。只是每到一处，或买、或拾带一块小石头回家。在石板街有这惊奇发现，岂容错过。朱砂易碎，我于是小心翼翼地用柔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收入行囊。如今已安然端立在家中的玻璃柜上。望着朱砂石，我又想起了石板街，想起了石板街上留下的思索。

把留恋收入行囊的还有那一枚枚古铜钱。古城墙下的老菜街，一老妇守着地摊。稀稀落落地置放着真真假假的古玩和一些铜钱。铜线有唐宋、有明清，有真有仿。问老妇，答曰：清朝的钱。看来老妇也不识。在一堆铜钱里翻出清朝康熙、乾隆的25枚铜钱。问几钱一枚，老妇答：五元一枚。几经讨价还价，最后二元一枚成交。众多铜钱中，倒不是只有康熙、乾隆铜钱是真，只是民间有嫁女压箱底，盖屋置房基保长久、保平安的传说。

我没有把湘西的姜糖、腊肉、弥猴桃带回家，因为只有凤凰古城的书、石头、铜钱才能恒久地勾起我对石板街的思念。

作者 | 刘维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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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工作于湖北宜化集团，系宜昌市女子作协会员、宜昌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丁氏影像会馆客座摄影师。